第七十七章(3/3)
而不见,但是你,白蓁蓁,我并不希望你忘记我,忘记我这样一个罪孽深重该下地狱的战犯,我唯一爱过的就是你。打掉孩子的事我不怪你,因为连我自己无法确定这个孩子到底能否光明磊落地长大。你可以怪我言而无信,可以怨我一生不归,可以将我抛之脑后,甚至可以嫁给别人长长久久,唯独不要忘记我。
我的朋友早已死去,我的亲人过早离世,我的祖国残缺不齐,如果连你都将我遗忘,那么我在这片土地上,什么都不会剩下。
——你的沃尔纳 1945.3.12”
他们在极短的时间里匆匆丢下她,丢下她一个人在后半生空旷的岁月里沉沦。她甚至没有等来战争结束的那一刻,便收拾好了行李,登上回国的邮轮,船票上的日期是五月七号。
是1935年的5月7号。
也是1945年的5月7号。
港口从清晨就开始忙碌,熙熙攘攘的游客挤满了空地。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,排队的长龙末尾,多了一位姗姗来迟的乘客。那是个模样清丽,穿粉白旗袍,捧着木盒子的东方女孩,黑发垂落在身后,长及腰部,色泽像手里的檀木一样乌黑。她在出神,幽深的瞳眸遥遥望向东方,是太阳升起,矗立着雪山的地方。
检票员唤了女孩好几声,她才愣愣地转过来,把手里的攥的皱巴巴的票递给他。核对了时间班次以后,检票员把票还给她,发现她身边空落落,便好心地询问了一句,“小姐,您的行李呢?如果只是忘记了,回去取一下再回来,时间也是够的,这艘船的船长很好说话”
女孩沉默了很久,摇了摇头,眨着寂静的黑瞳,“我没有行李,我的行李在很遥远的地方,拿不回来的”
说完,只抱着怀里孤零零的小木盒,孤零零地一个人踏上了邮轮,身影极尽落寞,周身都萦绕着一种窒息的绝望。
听闻那十年的白骨成殇最后熬成了国泰民安,十年前的太阳下了山,十年后的太阳重复升起,照在亘古不化的雪山巅,化不开的,是冰底封存十里的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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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边应该有个沈寄棠的番外,我看下今天能不能码完